□郑云生
刘师傅这个“后”爸,被“儿子”送走后,瑞琴来南京给儿子带孩子已六年多了。儿子这几年工作顺利,成绩突出,连连升职。儿媳妇在单位里每年都受到表彰,家里的条件也有了改善,把过去房子作抵押,新购了一套三室一厅的楼房。
中午时分,瑞琴从超市回来,手里提着一个鼓鼓的服装袋,一件黑色羽绒服。
儿子陈明见了便说:“妈,蓓蓓他妈不是给你买了羽绒服了吗?”
“那个颜色,我穿着太艳!”
瑞琴继续说:“在家我穿那件,出门买菜什么的,我就穿这件黑色的,两件倒换着穿。”
陈明听了,觉得妈的话是灶王爷卷门神,“话”中有“话”。晚上,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,许是妈有那种心思,难对晚辈直言?噢,陈明拍了拍前额。如果真那样,就应该……陈明想着为难起来,便把这告诉了妻子。
妻子说:“这不好办……”
陈明情不自禁地笑起来。
第二天,瑞琴出门发现黑色羽绒服不见了,瑞琴感到奇怪得很,便问儿子。陈明说没见。瑞琴满床上翻着说,奇怪了。等孩子放了学,瑞琴一把拉过读一年级的孙子,“蓓蓓,你见我的那件羽绒服了吗?”
“没见。奶奶,找它干啥?”
“天冷了,我出去买菜。”
“妈妈不是给你买了个好看的吗?”蓓蓓麻利地给奶奶把那件羽绒服披上。“奶奶好漂亮呀”。
“妈妈给奶奶买的,当然漂亮了呀。”瑞琴被孙子逗得嘴角上扬。
“那就不用找那件黑色羽绒服了。”
“不行,出门人家笑话我。”
“奶奶,我有办法。”蓓蓓把小拳头用力挥了两下。
到了晚上,蓓蓓吃过晚饭到奶奶的屋里,双手攀住奶奶的脖子。
“奶奶,明天上超市吗?”
“超市?”
“您给我捎件东西。”
“什么东西?”
“您猜猜呀!”蓓蓓眨巴着眼皮,眼睛里射出伸秘的光亮。
“奥特曼?”
“不是!”
“有孙猴子的图画书?”
“也不是!”蓓蓓还摇头。
“那是,小人雪糕!”
“不是不是,更不是!”蓓蓓格格地笑起来。
“都不是?”瑞琴真有点莫名其妙了。“蓓蓓,快跟奶奶说。”
“说了,您愿意吗?”
“愿意!”
“保证愿意?”
“保证,奶奶几时哄过你。”
“那您得和我拉勾。”蓓蓓说着伸出食指,朝着奶奶勾勾。
“好,拉勾!”
“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,谁要变卦变小狗!”蓓蓓大声地喊着。
“蓓蓓,拉勾了,要什么就快说吧。”
蓓蓓瞅着奶奶的脸。“我要个爷爷!”
“啊,你要个爷爷?”瑞琴不由自主把反问了一句,脸刷地沉了下去。过了好大一会说:“谁告诉你的?”
“爸爸和妈妈!”
一束喜悦从心头升起,慢慢地弥漫在瑞琴满脸深深的沟壑里。
一天,“外人”刘师傅正在公园看下棋。手机响了,一看是南京的“儿子”打来的……